刘福通嘴里说着,便伸手把燕赤霞往店内引去。燕赤霞见此,也不好拒绝,于是在对方的引领下跟着进了酒肆。

刘福通引着燕赤霞穿过大堂,上了二楼在一雅间前站定,敲门后里面有人打开了房门。

燕赤霞进入雅间后,就发现屋里有不少人。除了刚才和刘福通一起的汉子。雅间里面还有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,一名书生。另外有一名妇人带着十岁左右的孩童。

“且容某为哥哥引见一二。”

见燕赤霞面有惑色,刘福通连忙开口为燕赤霞介绍房中众人。

经过刘福通这么一介绍,燕赤霞已然清楚众人中以那中年男子为首,那男子姓韩,名明往。携夫人杨氏带着孩子。

紧挨着韩明往而坐的那位书生姓杜名遵道,乃是韩明往的师爷。而与刘福通一起在店门口迎候燕赤霞的男子姓潘,单名一个诚字。

双方介绍完毕,等燕赤霞入座后,刘福通开口说道:“这位韩先生便是兄弟此行的主顾。前来河北探亲。想着把夫人和孩子带回南方。”

“因有妇孺,陆行不便。而且家里也出了些变故,赶着让我早日回去。没有办法,这才厚颜求着州判。”

燕赤霞见那中年男子稳坐于席,虽说是见官员在前,连连问好,嘴上奉承。但眉目间难掩其阴鸷。显然不是什么好人!

而刘福通言语间也是遮遮掩掩。从不张口介绍此人从业,只称其韩东家。连那一边看似无关紧要的杜姓书生也是面有傲色。面对一州判官,尚且骄横恣肆,无礼至极。

燕赤霞心里不痛快,但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问些什么,更不能一口拒绝。只得开口问道:“福通兄弟府上出了何等变故,这么急着赶回去?”

听到燕赤霞问话,刘福通使了个眼色,那名叫潘诚的汉子便离开坐席出到屋外,站在门口守着,看样子是不愿意让他人听见。

见此,燕赤霞神色一凛,心里更是不喜,对着刘福通问道:“这是为何?”

“哥哥莫急,兄弟无意谋害哥哥。”

刘福通向燕赤霞说道:“只是这事也不好大众广庭之下说道,唯恐让人听了去对哥哥不利。”

说完这番话,刘福通接着就向介绍了急着回家的原因。

原来刘福通家数代经商,又有良田无数,颇有家财,在颖州境内甚有名望。日子过的顺顺当当。不意天降横祸,不知何故得罪于贾鲁,对方四处传言刘家有一只白鹿。

白鹿乃是天降祥瑞,得知必要上缴朝廷。而刘家却言没有其事,双方僵持不下。不得白鹿,贾鲁扬言要治刘家谋逆大罪。刘家抵挡不住,这才传信让刘福通早些归家,共商对策。

听到贾鲁无故就意欲不利于刘家,燕赤霞却是不信。

据燕赤霞所知,贾鲁虽然是个色目人,但其为人还算是不错,现今朝廷中难得的贤臣能吏。

燕赤霞心里这样想着,但是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,只是嘴上淡淡问道:“刘兄弟说的可是工部尚书、总治河防使贾鲁贾尚书?”

“正是此人!”

见燕赤霞变幻,似是不相信自己,说话语气都淡然了几分。刘福通唯有苦笑一声,说道:“莫说是哥哥,便是兄弟初时也是不信,想着贾总使官是当朝少有的贤臣能吏。多次上言治理水患,领导治理黄河,拯救民众于洪水之中。莫说是大名府、济宁路附近,就是在江浙那也是万家生佛。无数人交口称赞的好官!”

“然经不住家父三番五次来信催促,兄弟这才不得不信。急着南下!”

说到这里,刘福通轻叹一声,说道:“哥哥既是信不过兄弟,那也得相信家父。他三番五次的来信,总不能有假。兄弟再有不是,为人子女,岂不敢言家中老大人的不是!”

听到刘福通拿出刘父来说事,燕赤霞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。自古以来的历朝历代,那怕是谋反之人,也不敢不孝。这是人间大伦!

见刘福通一脸殷切的看着自己,燕赤霞只能点头说道:“既是如此,想来贵府上和贾尚书之间可能存在误解。”

“兄弟早些回去应变也是情理中事。”

既然已经决定帮助刘福通,燕赤霞也就不愿多问。想着还有韩明往和姓杜的书生在侧,诸多不便,更不愿多言一句。

燕赤霞于是问道:“那刘兄弟想几时启程?”

“如此急事,当然是越快越好!”

听到刘福通这样说,燕赤霞点点头小坐一会,就带着刘福通等人找到一只快船,送他们启程。

看着船只越走越远,燕赤霞心里有些黯然。

不仅仅是看着故人远去心情悲伤,更多的是觉得刘福通言不由衷,话有遮掩。想想当年两人交情莫逆,对方也是个没遮拦的汉子,只是数年间就变的如此。

此时再次离别,他日若是重逢,是不是会彼此互不相识?

心里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,燕赤霞看着河面沉默了良久,就想着找个人喝酒,一解心中之郁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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